降魔大战第26章不完全的蜕变

2005-11-06 18:22 | 司徒正美

“你们好，我叫做古罗德。”古罗德站在讲台有板有眼地介绍自己道。
“喂，你不是叫做克劳德吗？”一个人站起来问道。
“你认识我吗？不好意思，我失忆了。”
“是吗？我听说你两年前随萨菲罗斯到荒山野岭去执笺任务，我还亲自送你离开军营呢。”
“然后呢？”
“喂，喂……”军官咳嗽几声，提醒他们要注意场合。
古罗德默默地走下讲台，在刚才的那个人的旁边坐下。那人自我介绍说：“我叫做北条司，已经当了好几年兵了。不过像我们兽族人除了当兵就没有任何选择，现在越来越多人被改造成我们这个样子……”
“且慢，你说你叫北条司，那么说你是邪马台人，对吧？你为什么跑到这儿来呢？”
“一言难尽啊，邪马台的国王洛格尼洛Ragnarok太年轻了，根本无法撑控朝政，下面的官员为非作歹，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假公济私，百姓哪能活得下去呢？”
北条司愁眉苦脸地向古罗谏诉说其苦楚，上面新兵的介绍以及接下来的军官的训话一保有也没有听到。现在邪马台的年轻国王叫做洛格尼洛Ragnarok，其妹为海伦Siren公主。洛格尼洛的父亲前邪马台国王不顾众臣的反对，娶了一位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症的大美人，她就是他们的母后，但也为此而付出沉重的代价，她在一次发作中企图杀死自己的女儿海伦公主，国王奋力阻止，中弹身亡。于是年仅八岁的洛格尼洛继承王位，他雄心勃勃，决定引进各国先进的科学技术与政治制度来改造其王国。但事情如他所想的那么顺利，总是遭到官员们的强烈抵制。中央的一本书那么厚的文件来到藩国就不知为什么变成了一张纸，而这张纸呢？来到更低一级的县城就变成一句话，而这句话就可以任由地方官他们解释了。所有的新政策都难以彻底实行，都是昙花一现后便停止了。
北条司的家乡的那个长官好歹还算一个维新党。他不仅到了什么地方上任都拆城墙修马路，而且还礼贤下士。凡是从国外回来的留学生，不管是否真的上过大学，只要穿着一身西服去见他，他便给一个秘书官衔。他先后的姨太太在十人以上；而秘书则恐怕在百人以上。他修建了一个公园和一个图书馆来装饰这小县城。那图书馆骄傲地盘踞在一个很高的山腰上，要爬上数十级的使人流汗的石梯，因此冷清得象一座古庙。
“我家乡的人们，在我记忆中都带着愁苦的脸，悲伤的叹息，不过那两三年是他们负担捐税最重的时候，而且他们还有着一种心理上的负担，对于那修马路一类新设施的顽固的仇视。”
古罗德没有说话，因为盖亚各国发展太不平衡了。当莉莉丝正在研究怎样把兽族人改良得更加优秀时，阿兹特克人正在占星术师的鼓动下，糜费海水似的黄金，鞭挞数百万人民，大肆修筑高耸入云的坦布勒•梅尔神殿……
“他到了这县城不久便把一圈石头垒成的古城垣拆毁，以从人民的钱袋里搜括来的金钱，以一些天知道从哪儿来的冒牌工程师开始修马路，那些像毒蟒一样吞噬了穷人们的家的马路。那时候谁也不曾梦到世界上有公家估价收买的办法，穷人们只有看着他们的窝被辗车踏过去，怨着命苦，而那些富人们却可以用钱贿赂工程师，让他把路线拐一个弯，或者稍微斜一下，或者另觅一条新途径，来保全他们的家宅和祖坟。所以我们那时走着的是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马路。若是坐在人力车上，我们便像块巨大的石块，上坡时车夫弓着背慢慢地拉，下坡时他们的脚又像中了魔法一样不能停留。不过我记得那时富人们也像穷人们一样蹙着眉头唉声叹气，因为他们虽然可以尽量享用施行贿赂的特权，但是贿赂要钱，完纳马路捐也要钱。那时的马路捐是一种很重很重的征敛。假若不是那样重，恐怕在层层分肥之后不能剩余一点钱来使马路向前伸展一尺。”
古罗德微微笑了一笑，但马上捂着嘴巴。
北条司忧伤地说完自己的故事，然后问道；“你的家乡呢？说说你的事吧……啊，对不起，我忘记你失忆了。”
“没关系，我醒来发觉自己就被一个自称是我的青梅竹马的女孩子从小溪边救起。”
“那你已经很幸福了……”
“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唐突。”
“你能够在早上最清醒的时候看到一个深爱着你的人，你或许对她毫不关心，但那是世界是最奢侈的。你看看我，我对自己不能拥有的东西感到多么遗憾。在我即将得到它们的时候，就错过了。”
“但是，你知道我不能总是这个样子和她在一起。”
“那是事情在那儿发生的唯一的方式，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就不会有别样。”
“宿命吗？”
“蓦然回首，你当然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但如果你向前望，你会发现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待你选择，一旦决定下来就被写进历史。爱着与被爱着都是一种幸福，因此你要珍惜。”
“我会听从你的忠告的。我游历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每一个地方都有它的特色，每一个人都有他的故事，于是我得出一个结论：世界就是舞台，舞台就是世界。我想我该认真扮演好我的角色，即使这个角色曾经是由别人出色地演绎过……不，我想我会干得更加精彩的，我会超越从前的克劳德，以现在的古罗德之名，我发誓。”
“你真的有点不寻常，虽然我不知其他失忆患者是不是像你这样奇异，不过看到你精神饱满的样子，我想你不会……”
北条司的话语被疯狂的掌声所淹没，于是他便问另一个人说道：“长官说了什么？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吗？”
“哪有，都是一百年不变，洋洋洒洒一席话，能够让人听了仿佛没听一样，真是不简单。”
接着大家鱼贯而出，外面的空气真清新。
“让开，不要挡住我的路。”一个趾高气扬的家伙走在大路的中间，衣服中全是十字架的图案。
“那个天主教教士是谁啊？这么嚣张。”古罗德问道。
“风纪委员西弗尔Seifel，像警察那样爱管闲事。不要说他，我带你到内务部去领你以前的东西吧。你是特卡斯Turks的成员，他们应该不敢没收你的物品。”
“即使没有也罢，因为我已经不叫做克劳德。”
古罗德顺利地要回原属于克劳德的东西，其中就有好几本日记薄；同时接到通知他用一个月的长假来安顿心身。
“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对的，”古罗德在自己的房间里踱来踱去，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但我对外面的人都说自己就是克劳德，现在更名为古罗德……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英文名字都一样，所有证件都要是用英语印刷的。”
“不要自欺欺人。欺骗有时成功，但它往往自杀。”
“但说大实话有时也得审时度势，面对病入膏肓的患者，恋爱受到挫折的失恋者，白色谎言是必要的。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不是克劳德，不是要我上断头台吗？……”
“喂，古罗德先生在吗？”
古罗德开门一看原来是传达室的人，为他捎来一封信，署名为帝国记忆研究所。古罗德迅速浏览一番，大意是要他写一份自传，然后……然后他们将对他进行洗脑，再重新加入其记忆，而那些记忆是以古罗德的自传作为脚本的。
哦，原来如此——原来内务部基本就不相信古罗德，怀疑他是邪马台派来的间谍；原来一个月的长假是要他干这样的事的。
古罗德愤怒地冲出房门，发现楼下换了门卫，而且宿舍的周围多了几个陌生人。他顿时明白是什么回事，他只好认命，径直到图书馆去收集资料，再根据克劳德留下的日记和自已的天才想象在撰写自己的剧本了。一时间，亢奋与恐慌，坚定与惶惑，期翼与幻灭，一切人类情绪的两极，在他的脑海中形式一种稀有的交织。
“幻想与现实对立，神经张力逾限，稳定不住自己，当然会疯癫，会自杀！”
这句话是克劳德写在第一次特卡斯Turks考试落选的失意日子，此时已经变成一种谶语，一个正逼近古罗德眼前的命运的预言。
他开始足不出户，整天关在房屋里胡思乱想。偶然重温自己生命走过的足迹时，所多玛的森林与童年的欢欣笑语便影影绰绰地扑到他的眼前。岁月流逝，即使是悲伤的东西也会闪亮起来。他沉缅于那个与自己最初的生命相连结的世界，从中获取一缕温暖。然而这种沉缅不能持久，往事的慰藉转增痛楚。
夜阑人静，灯熄了，罡风在窗外呼呼地吹着，出自本身内部的旋风也吹着，于是熄了，一切如自然亦如夙命。生命内部的旋风愈演愈烈，出自生命深处的忧患与恐惧也正在加重。灵魂陷入茫茫迷雾之中，前不见灯塔，后不见陆岸，理智开始迷乱，神经在高度紧张与自我恐吓下，承受不了这没完没了的强大张力，终于呈现出病态特征。黑暗中，他仿佛听见远处有人在向他呼喊：“滚回去吧，你这个赝品！你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绞刑架才是你最后的归宿！”
“不，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要继承克劳德的身份！”
“我才真正的克劳德，你这个赝品！”
“不，你已经死了，我才是克劳德，不，克劳德这个名字已经成为历史，现在他们都叫‘他’为古罗德。”
古罗德对着墙壁不断地唠叨着，语调里透着悲凉与谵妄。隔壁宿舍的人被吓得心惊胆战，第二天，他就找来几个同伴把古罗德扭送到精神病院。由于古罗德刚好回复正常，于是幸运地回到宿舍，继续发疯，继续写自传。
这一天，古罗德感到极度烦躁，因为文思闭塞。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中，不愿再见任何人。突然，他瞥见窗前有人影晃过，大嚷道：“有人在监视我！”打开窗户一看，却又人影全无。但他疑心反而加重，仿佛四周暗中都长出窥伺的眼睛。全身的血液在体内飞窜奔突，似乎急欲冲破自身的藩篱。这感觉就好像有一股暗潮要将他推出生命的躯壳之外，他深深地体会到这种无法自控的难受。
随着自传的完成度的日益提升，他的精神病也愈加严重。四周的人被他深更半夜的弄出的声音搞得都患了失眠症，他们再次把古罗德扭送到精神病院。医师的诊断如下： “对象（指古罗德）的心理世界基本上是一个幻想症、抑郁症、精神分裂症共同摧残的混乱世界，而且处于崩溃的边缘。”由于内务部与帝国记忆研究所强强联手，精神病院被逼放人，古罗德继续写自传，继续发疯。
古罗德在写作过程中，常常耽于虚幻中，无法精确而适时地将自己从想象中拉回现实；常常被幻觉弄得十分软弱又十分倔犟，在人事上比一个孩子还幼稚无常；常常在幻想中从星光取火，得到之后又沉溺另一个想象中，无从挣扎；常常在一种习惯方式中恐吓自己，对自身的存在，对所在空间的虚实，等诸如此类的思索折磨得他永不安宁，却又无从离开这种无稽而伴随着现实感的想象。正如同一团离奇的星云，非得用一条极其精微的数学公式，才能将它捉住，放入正常的运行轨道。
一个月后，古罗德连同其差不多完成的自传被扭送到帝国记忆研究所。
又一个月后，重新登台亮相的古罗德出任新成立的“电”的统率。他对其部下介绍道：“我叫做古罗德，出生于尼泊尔海恩，曾为特卡斯Turks的成员，萨菲罗斯的朋友，两年返回家乡时执行任务时被怪物袭失忆，流落到邪马台王国，当任该国的大将军，后来又不知回到祖国，别问我详情，我不会比你们更了解我自己……”

一个月前，帝国记忆研究所的会客室，古罗德的主任医师与一位黑翼人对话。
“什么？你说不对他进行洗脑？”
“嗯，原本他的记忆都是假的，现在他又刻意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实在太有趣了。”
“既然是你这位大人物亲自开口要求，那我们就用安眠药弄昏他几天，对他做一些简单的肌肉强化处理就算了。”
黑翼人起身欲走，会客室的所有人员都说要送他……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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