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系列帖]《天残》序章-人间 9.命运（下）

2006-01-01 14:15 | 虹之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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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一、
盖亚大陆北方西帕尔村面临伊弗利亚大军攻入，卫队和风队的抗击战略形成，这时西帕尔村长却突然失踪。
二、
同时，卫队副队长库巴斯也擅自带领卫队出发，并在云舞之谷遭受伊弗利亚军伏击，死伤惨重，此时库巴斯发现村长竟然出现在敌方阵营之中。卫队败退回西帕尔，对于背叛者的愤怒使库巴斯迁怒于同样来自异乡的塞纳和清音，塞纳重伤，布拉德为保护清音而重伤。
三、
风队与隆格决战开始，隆格对风队的策略了如指掌，眼见要落败之时，修突然出现，强力的魔法令伊弗利亚军立刻溃退。
四、
烈火退去，在战场之上，清音忽然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村长，村长终于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与过去，村长最终不幸伤重去世，在去世之前，把两张照片交给了清音。
五、
次日，西帕尔举行葬礼。从塞纳那里，清音得知了村长的另一段历史。隆格派人来和西帕尔互相归还伤员，清音在和库巴斯一番长谈后，决定去伊弗利亚救法尔特的两个儿子，于是，清音、塞纳、修，出发了。
六、
伊弗利亚城天海宫，伊弗利亚国王费高与其从卡扬巴龙教会雇佣来的剑客星发生激烈矛盾，而星在得知隆格的情况后决定起身前往亚历桑，费高派四人紧随其后追杀。隆格在亚历桑养伤，得知了海德带来的法尔特去世的消息，一时难以自已，激发了沉眠的感情。
七、
星在雪吹之原想起了与隆格的往事，遭到了雷克多兄弟的暗算，但他们却被纤夜全灭。最后关头，雷克多兄弟的大哥的一番话却令星感到了久违的感觉，放走了四人。清音一行终于来到亚历桑城，却遇到从神界赶来的萨基。萨基要带走修，被正在亚历桑修养的隆格挡住，两人短兵相接。
八、
萨基与隆格对抗，施放魔法后稍占优势，却在抓到修前被突然出现的纤夜击溃。隆格邀请清音至宅中休憩，随后，星夜也登场了。在隆格住宅，清音与隆格相见，一番交谈，隆格，竟然真是法尔特挚友，赫尔修斯之子，那个二十年前被抛入冰岚之海，应当死去的孩子。
九、
隆格来到伊弗利亚，刺杀费高。清音和塞纳在伊弗利亚救出了法尔特的两个王子，巴尔和哈特，然后，归往阿克萨。

本部分主要登场人物：

隆格：伊弗利亚骑兵团元帅，以一人之力令伊弗利亚军崛起的神奇人物，被称为伊弗利亚的银鹰。巴龙教会剑士第三位。
星夜：费高从巴龙教会雇佣来的剑士。巴龙教会剑士第四位。

本部分地图，活动区域如☆号标志所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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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格！！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伊弗利亚城郊外的狭长小路上，星夜终于找到了正独自一人踱步的隆格，他让纤夜在后面等着，然后自己上前拦住了隆格。

在得知隆格突然离开亚历桑后，他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天海宫。但是，当他看见天海宫内的惨象，才意识到，一切都已经晚了。

“星夜……是你……”隆格看见了拦在身前的星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隆格！！回答我！！！”看到隆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星夜直冲了过去，双手抓住隆格的双肩，大声地喊着，“你已经闯了多大的祸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我做错了什么？”隆格双眼直视着星夜，“为父报仇，这也是错吗？？”

“你……”星夜紧紧抓着隆格的肩膀，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他未曾料到，隆格竟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

“我决定退出教会……”

星夜一下子抬起头来，吃惊地望着他：“你、你说什么？！！”

“我要离开教会……”隆格缓缓地重复了一遍。

“你，不、不是认真的吧……”星夜的神色有些慌张了起来，他还无法相信隆格所说的话是真的。

“星夜，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说话。”

“别胡说了！”星夜几乎要被气疯了，他拼命地摇着头，“我们十多年的兄弟之情，你就想在这里割绝了吗？！！”

“星夜……”看着如此激动的星夜，隆格也感到了一丝愧疚，“你现在还太年轻，也许将来也会有一天，你会遇到你不得不去做的事……”

“好吧，就算我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你可以舍得抛下我。但是，父亲和教会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你创造了那么多的机会，你怎么可以……”

“但是，那并不是我的人生……”隆格说着，停顿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了自己在教会的生涯，“二十年来，我一直都只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作为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存在着。而现在，我只想做我真正的自己……”

“还有梅里尼奥呢，没有他，你能活到现在吗？你能认识我吗？你能获得今天的成就吗？？你能为父报仇吗？？！”

听到梅里尼奥的名字，隆格沉默了。梅里尼奥救了他，没有梅里尼奥，就没有今天的隆格。但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

“不要再说了，星夜……”

“不能……挽回了吗？”

“是的，这条路，是我今生第一次由自己选择的人生……”

“……”星夜突然向后退去，步履有些踉跄，他感受到了隆格那坚定的意志，那不是玩笑。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费高的死已经无可挽回。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他这次任务的彻底失败，他已经完全辜负了父亲的期望。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当时莫名地出走，如果他当时一直留在天海宫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会拼尽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费高，哪怕对手是隆格，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可是，现在这一切已经失去了意义。事情发展成这样，一切都是他的错，父亲早已料到了隆格获知真相的可能性，因此给予了他信任，希望他能在最恶劣的情况下依然能将风灵石带回弗里德斯，可是，他却……

他并不恨隆格，一点也不。他太了解隆格了，因此他明白，隆格所做的，并没有错。所有的罪，他都愿意自己一个人来背，因此他找遍了伊弗利亚的里里外外，他要找到隆格，然后，一起回弗里德斯，即便父亲要惩罚，惩罚他一个人就行了。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星夜感到自己的心中一片混乱，费高死了，风灵石也夺不回去了，现在连隆格也要……离开了吗？已经无法阻止了吗……

现在的他无法和隆格战斗，已经没有战斗的理由了。更何况即便他能够打败隆格，也带不回隆格。看着隆格的眼睛，他已经深深地明白了这一点。那坚毅的眼神，十多年来从未改变过。

星夜迷惘地低下头，真的已经没有办法能令隆格回心转意了吗……不经意间，他注意到了悬在腰际的配剑。

身体突然有些颤抖，他意识到了，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好吧……”星夜抬头望向夜空，那预感，如今……

星夜静静地拔出了剑。

“星夜，你……”隆格见星夜竟拔出了剑，纵然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太过突然，但，“我并不想……”

“……”星夜沉默着，一言不发，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眼神渐渐坚定，“你也拔剑吧，隆格……”

“星夜……”

“快拔！否则今天你别想离开这里！”

隆格看着星夜，他是第一次看见星夜的脸是那样严肃，而且那样落寞、无奈。

这个决定，究竟是正确的吗？隆格在心中再次问自己，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他本是一个果决的人，但现在，无论选择了哪一方，都注定将会深深伤害另一方。

他出生在这片土地，他欠这里太多太多，即便他已经亲手杀了费高……

尤其是法尔特。

是他，亲自率兵攻下了阿克萨，亲眼目睹法尔特的两个儿子被捕，法尔特被费高逼去西帕尔，然后，直到最后的那一天，在他的身边，无助地倒下……

是他造成了法尔特的死，他至今如此责备着自己，他本想在走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逼迫费高将法尔特和他的两个王子送回阿克萨，这原应是多么美好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法尔特和他父亲的约定。每次想到这里，他就懊悔得无以复加，就这样说再见，他做不到……

他一直想要离去，只是在这个广大的世界上，却没有一个可以容留他的地方。如今，他终于追寻到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根，那个可以包容他一切的地方，可以让他为之奋斗的地方，那个，可以令他感到安心的地方……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到，自己是如此确实的存在，而不再是那镜中的幻象，没有生命，没有自由，随风飘泊，任人摆布。

隆格也抬起头，眼神是同样的坚定，龙齿剑，再次握在了他的手上，只是这一次，很沉。

两柄华丽的长剑，在这皎洁的月光下，熠熠生辉，却又有谁知道，剑的主人，此刻的心情。

看见隆格终于拔出了剑，星夜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原因，右手微微颤抖着。

“星夜，剑已经拔了，你究竟想怎样？”

“……”

“星夜！！”见到星夜沉默不语的样子，隆格显得有些不满，“是要决斗还是怎样？决定吧！一直以来，我都和你说，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果断。一刹那的犹豫都足以让你丧命，怎么那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长进！”

星夜的身体也微微地颤抖着，除了在纤夜面前，他几乎从不表露自己的内心，但这一次，他还在犹豫，他明白，一旦他说出了那句话，一切就将结束。

他还不想放弃。

“隆格……”星夜的声音似是在叹息，“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对于你的这个决定，你不会后悔吗？”

“我……”隆格顿了一下，然后毫不迟疑地确认道，“不后悔……”

于是，那一瞬间，星夜明白自己的努力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结果了。

“好吧……”星夜抬起头来，那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那么，我不拦你。”

“星夜……”

“但是，在那之前……”星夜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伸向前方，“用你的龙齿剑，亲手将我手上的这把剑，斩断……”

“星夜！”隆格一时愣住了，他震惊于星夜的话，他无法理解星夜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会用我全部的意志来守护这把剑。”星夜注视着隆格，刚才的犹豫已经消失无踪，“除非你现在的意志比我还要强大，才能够斩断我的剑。来吧……”

“可是，这把苍星剑是……”

“不要犹豫！隆格！！你刚才是怎么说我的！！”剑尖颤抖着，声音也是。

隆格不禁苦笑，他竟也犹豫了。

他看着星夜手中的苍星剑，看着它所反射出的银色光辉，在这黑夜之中，格外醒目。

他已经明白星夜的用意了，好苦涩……

苍星剑，原本是一柄断剑。

它是什么时候断的，为何而断，他并不知道。但自从他知道这把剑的存在开始，它就一直悬挂在他的师父，梅里尼奥的房里，左边半截，右边半截。

巴龙教会的七名剑客，他们的佩剑，有的是在加入时便已经佩戴着，有的则是后来由巴龙赐予的。

星夜是巴龙教会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在成为正式成员之前，他并没有自己专属的佩剑，而在成为正式成员之后，却已经没有剑可以给他。于是，他只能用城里买的普通的长剑。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感到任何不满。

隆格想到了梅里尼奥房里的那把剑，凭直觉，他知道，在那把剑折断之前，一定是一把好剑。于是他苦求梅里尼奥把那把剑交付给星夜，并承诺梅里尼奥他一定将断剑修复。梅里尼奥考虑了很久，答应了他。

在接下去的三个月里，他瞒着星夜，渡过横贯卡扬大陆的沉睡之川，来到了大陆南端的辛格尔村，在那里学习煅冶的技术，然后又用了三个月，才终于将这把剑完美地重新煅接在了一起。

当他带着那把剑交给星夜的时候，他至今回忆得起星夜兴奋的神情。

当时，他这样对星夜说道：“星夜，是你的名字，那么这把剑也得有个名字，而且要配合你的名字。夜，是黑夜，但‘黑星剑’这个名字太过阴沉，不适合你，不如就叫‘苍星剑’吧……”

那一刻起，这把剑，名叫“苍星”。

而现在，苍星剑就在他的眼前，等待着他亲自去斩断。

从不犹豫的他，此刻竟犹豫了。

不会后悔，他亲口对星夜说的，一直以来，他都是星夜的榜样，所以这一次，他也不能做出一个榜样不该做的事。

他抬头看着星夜，星夜正在等着他，静静地等着，剑尖微微颤抖。

隆格闭上了眼睛，耳边回响起梅里尼奥的话语：“我，虽然无法赋予你过去，但是我现在所教给你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创造未来。”

“我的未来只属于我自己，不属于巴龙！”轻轻地念着，隆格睁开了双眼，眼神也再一次变得坚定。

双手将龙齿剑握得更紧，隆格来到星夜身前，然后，一剑斩下，向着苍星剑。

“铛……”两剑相交，洪亮的撞击声在这深邃的夜空中回响。

“那就来向我证明啊！！”星夜大声叫喊着，将苍星剑再次顶了上去，迎着隆格劈来的剑锋，“你做得到吗？！！”

“好……就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决心！！”

深夜的长街，昏暗得有些可怕。寒光过处，树叶纷纷飘落，然后在下一瞬间，化作了万千碎片。

不知多少个回合过去了，却见隆格猛然低吼一声，把手腕一抖，迅速地将龙齿剑翻转了一面，用锯齿从右侧直接扣住了苍星剑的中段，然后将剑柄的底部用力一压。瞬间，原本松散排列的锯齿突然伸长，间距缩小，立刻紧紧地把苍星剑夹于中间。

星夜一惊，随即用力想把剑抽出来，但是无论怎样用力，剑也纹丝不动。

隆格低喝一声，将龙齿剑猛力一扭，“啪”的一声，苍星剑当即被拦腰折断成了两截，前段的半截剑掉落在地上，然后，发出清脆的响声……

“……”时间仿佛停止了，星夜呆呆地看着手中剩下的半截苍星剑，一言不发。他没有能够守护住苍星剑，隆格，做到了。

苍星剑，再次断成了两截。

而他和隆格，也已经一刀两断。

“……”星夜重重地喘着气，缓缓地拾起了地面上的那半截剑，“……我……输了……”

“星夜……”隆格有些歉疚地看着星夜，他们两人，原本是最好的兄弟，现在却……

“你走吧，我答应过，不会再拦你了……”

收起龙齿剑之后，隆格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星夜，就算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们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那把剑，决不是你们能碰的东西。”

星夜却沉默着，没有回答。

“星夜！你听见没有，就和以前我告诉你的一样，虽然我不知道巴龙到底想做什么，但是那把剑，是把人引入地狱的魔鬼。即使现在已经无法轻易摆脱诅咒，但是答应我，今后也不会再去碰它！”

“说够了没！”星夜却冷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教！你有什么资格来说父亲的不是！！如果我在这里拔剑，即使是你也……”

“那……好吧……你们保重……”隆格勉强微笑着，他已经做好了觉悟，“最后，希望你能帮我对梅里尼奥老师说一声，就说弟子隆格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对不起他老人家……”

说完这句话，隆格毅然转过身去，迎着迎面吹来的夜风，跨出了他自己的人生之路的第一步……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无论未来怎样，他都决定努力地走下去……

身后的星夜伸出手，想拉住隆格，却终于放弃了，手无力地垂下。

“走了，真的……走了……”星夜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前方，隆格越来越小的身影，久久……久久……

“可恶！”断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星夜半跪着用拳头猛击地面，“为什么？！你会……”

纤夜静静地走上前来，伸出她纤细的双手想轻抚星夜的后背。“主人...哎！”不想这一举动却让星夜压抑了许久的冲动一下子爆发出来，他猛地挥手将纤夜推翻在地，顾自站起身，把脸别向一边。

“别来烦我！”星夜的声音非常的严肃，甚至夹带着愤怒，他从未对纤夜用过这样的语气，“我明白了，因为我还不够强，才没能拦住你。所以，我要变得更强、更强，我还要更强的……”

“力量...”跪坐在一边的纤夜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低头望着右手上已颤动不停的黄金腕轮，轻声低呤……

夜，寂静的夜。伊弗利亚的天空是那么壮丽，那么深沉。满天的繁星占据着各自的一方天地，发出属于自己的一点光芒……

“别走……哥哥……我……”星夜突然感到双眼一阵焦灼，什么也看不见了……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原本深色的眼眸，此刻竟已绯红：“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走吧……”

“是...主人...”

……